【原文】帝君曰,予既迁化,将往西方,适至洞庭君山,爱其胜境,因少留焉。予时上无君相临制之威,下无骨肉系累之念,超然物外,此乐何穷。久之,有二仙童自天而下,以予为君山主宰,兼洞庭水治。一日见一妇人,年三十余,呼号而来,祭且祝曰,良人不幸,得罪于君,窜死南荒。家乡万里,旅榇难归。痛念堂有二亲,身怀六甲。若山川神灵,察吾夫君,以忠获罪。怜吾姑嫜,暮景无依。使得诞生一男,以续张氏。纵妾命不保,亦无憾焉。予在云路中,不胜其悲,涕泗从出(谨按天人之身,无有涕泗,唯当命终之候,五衰相现,腋下始有微汗耳。帝君既有涕泗,尚在神道中可知)。忽身堕妇怀,懵(meng)然无觉。久之,闻人语曰,是男,是男。予开目视之,身在浴盆中,盖已生世矣。[按]生死海中,一经耽染,便成堕落。苟非大修行人,未有独往独来,不迷真性者。帝君宿生闻道,本欲为西方之行,特以一念恋着山水,遂被洞庭君山粘住。纵意中绝无作山灵河伯之想,不觉已堕血食之神矣。至于心怜张妇之祷,本一片善念,岂料遂为其子。然而情之所注,便堕其怀,迨见身在浴盆,即欲毅然跳出,不可得矣。帝君此际犹乃尔,何况茫茫业识人。
【译白】帝君说:“我既离开人世,正要往西方去,路过洞庭君山时,因爱其风景优美,就稍微停留了一下。此时我上不受朝廷威势控制,下无骨肉家室拖累,超然尘世之外,何等逍遥自在。正当我悠然自得时,忽有二仙童自天而降,说是奉命委任我为君山主宰,兼管洞庭湖。我推辞不得,只好应命了。有一天,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大哭而来,面对山川,边祭祀边祷告说:‘我丈夫不幸,因得罪国君被流放,客死南方边远荒凉之地,离家乡有万里之遥,尸骸难回家乡安葬。痛念家里尚有白发双亲需人奉养,我又怀孕在身。若山川神灵明察我夫君因效忠朝廷而被治罪。怜悯我公婆,晚年无所依靠,万望赐我生下一男,以继张氏香火。纵然我命不保,也无遗憾了。’当时我在云端中见此凄惨情景,心中不胜其悲,禁不住涕泪俱下(谨按,天人身体,本无涕泪,只在命终时,五种衰亡征兆出现后,腋下才有微汗罢了。帝君既有涕泪,可见帝君此时尚在神道之中)。忽然我的身体堕入妇人怀中,随即神志模糊。隔许久,只听有人说:‘是男孩,是男孩。’我睁开眼睛一看,发现自己身体在澡盆中,原来我已经又投生人世了。”[按]人在生死海中,一经耽恋,便成堕落。若非大修行人,无有谁能独来独往而不迷失真性的。帝君前生听闻佛法,本来要往西方去,只因一念恋着山水美景,便被洞庭君山枯住,脱不了身。纵然他绝无作山灵河伯之念,而不由自主已堕为血食之神。至于他同情张妇遭遇,本是出自一片善念,岂料想居然为其子。然而情之所系,便堕其怀,等到发现自己在浴盆中时,即使想要毅然跳出,已不可能了。帝君至此尚且身不由己,何况茫茫业识之人呢?
摘自安士全书《文昌帝君阴骘文》广义节录:情动入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