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个姓何名苏的,原为公社干部,现已退休,其妻姓杨名盛花。夫妇俩生育三个孩子。分别叫何彬、何九红、何红美。何彬生于一九六九年,何九红生于一九七二年,何红美生于一九七四年。何红美一九八九年农历七月二十八日转世投胎做了哥哥何彬的女儿。何姿娜两岁时,就称呼问题与何彬进行探讨:我是该叫你哥哥,还是该叫你爸爸呢?何彬一时茫然,不过觉得很好笑,忍不住仰脸哈哈大笑......一九八六年仲夏的一天,何九红和何红美砍柴回来,忽然想到要游泳。何家门前有条小河,很方便。可是水不太深。姐妹俩觉得不过瘾,于是顺着河堤往南而去,到了两里地外的都垒河边。红美戏水心切,见着清澈的河水,“噗通”一下跳了下去,全然不知死神在召唤——顶着太阳走,一身汗水流,只想凉快凉快。都垒河冰冷彻骨,突然一下落入深潭,瞬间的快意过后,转而感知身处险境,手舞脚蹬地挣扎起来,嘴一张吸进一口水,再一张又吸进一口水,活泼泼的人儿,顿时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姐姐九红稍稍谨慎一些,站在潭边戏水,看到妹妹不对劲,狂呼救命。附近山上有个老人在割草,听到喊声,急奔而来。将红美救上来,放在两丈开外的滩涂上。“你们是哪家的孩子啊?”老人是马鞍那边的。不认识这两个小姑娘。看到九红吓得哑腔失调。提醒她去喊大人来。哥哥何彬先一步到达,看到妹妹时,她早已断气!红美死后,何家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。没了红美的笑声,也就没了往日的欢乐气氛。身为哥哥,何彬觉得自己没能保护好妹妹,深感愧疚,也深深自责。一九八九年农历鬼节的一天晚上,何彬在梦中忽然恸哭不止,把老婆都吵醒了,直问他哭什么?三年来,妹妹的影子时刻在他眼睛出现,但没想到她能重生!他将梦中情景说给老婆听,何彬爱人叫杨丽霞,马鞍村人,其时即将临盆。听何彬说及妹妹的话,有些将信将疑。一九八九年农历七月二十八日,杨丽霞生了个女儿,样子就跟红美小时候一个样!何彬这才对父母说起梦中的事。他给女儿取名何姿娜。像所有再生转世人能论证自己的前世一样,何姿娜在两岁时向何彬提出了一个问题:“我是该叫你爸爸呢?还是该叫你做哥哥?”这是发生在一个早饭后的事情。对何彬来说,这个提问实在太突然,也太不可思议。但他觉得很搞笑,两岁的孩子说出这种话太了不起了!就像孩子的问题来得突然一样,他的笑感也来得很突然,女儿的话音一落,他忍不住仰脸哈哈大笑起来,让女儿莫名其妙。“你凭什么证明你前世是我妹妹呢?”何彬也甩给小姿娜一个严峻的提问,想看她如何应对。小姿娜一下楞住了,毕竟是个两岁的孩子......何彬也知道要她回答这个问题有些难度,自己应给以启发。他找出红美前世的一张入学通知书,问她前世叫什么?没想到小姿娜手指一下点击在名字上,说:叫这个~接下来的事情,完全是小姿娜主动作为。她带着何彬到了都垒河边,指认了当年落水的地方,被人捞上来摆放的地方——居然丝毫不差!何彬至此心安了许多。妹妹死而复生,他很是快慰。女儿与前世的妹妹有许多相似之处,也顽皮好动,也喜欢吃鱼。杨丽霞不知怎么想的,学着人家的样子,搞红鲤鱼给她吃,想让她忘记前世。看着女儿不知情,照样吃得开心,何彬心头隐陷作痛。他觉得没必要这样,能记住前世没什么不好。吃过两次,他让老婆别再搞鲤鱼给女儿吃,别把孩子记忆吃坏了。何姿娜是个充满野性的女孩。她活泼好动,健康成长。她成长的时候,父亲何彬亦在成名——中国文坛上正升起一颗文曲新星。何彬既要种田,又要读书写作,没多少时间来管孩子,这也给了小姿娜一个宽松的成长环境。她不太循规蹈矩,有时迟到,有时又早退,与同学闹矛盾,还顶撞老师。所以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学生。2004年1月2日这天的班主任寄语是这样写的:该生在校表现较差,经常迟到、旷课、早退······在讲过一大串缺点后才讲优点,说体育有特长(校运会跳远破校运会纪录)。此前的2003年6月23日班主任寄语有“参加篮球赛,成了冠军运动员”的描述。老师给她的品评等级为不合格,但“不”字被姿娜巧妙地擦掉了。“校运会记录”、“冠军运动员”。这样的学生无疑给学校增添了光彩。但品评却是不合格。这显然有失公允。何姿娜的学生时代显然过得并不愉快。在通道坪阳乡,像何姿娜这样的再生人有很多。她的舅爷是坪阳乡文化站站长。杨站长花了三年时间对该乡再生转世人作过调查。从1962年到2002年,40年来共有140多个。这是不完全统计,何红美·何姿娜就没有出现在调查表中。何姿娜现已为人妻。常年在外打工。有心印证其人其事的读者,这位侗族作家非常欢迎朋友们去做客。何彬站立的地方,便是妹妹红美淹死的地方。曾经的深潭成为河滩,岁月更替仿佛无声无息。但当年的悲伤似乎永远存在。一到一这个地方,便会涌起心头之痛。何彬说:黄作家几次来坪阳采访投胎转世。对坪阳特殊地理、风土人情、文化习俗了解得很仔细。其实再生人在我们这里很常见,一点也不稀奇。我舅舅在乡文化站当站长,调查统计了一百多例。这还不全面。但有的所谓记者来调查,先就是带着要来“破除迷信”的所谓“神圣使命”,因此走马观花一通,之后胡说八道。妄下结论。这让我们很气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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