专访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钟南山 病例集中武汉两区 大概率动物是传染源
“初步从流行病学的角度进行分析,此次病毒通过野生动物传到人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”。钟南山院士在就新型冠状病毒来源接受媒体采访时的回答,证实了部分人的猜想。
溯其源头,最初的感染者都来自于武汉市一个兼卖各种野味的海鲜市场,一张网传的武汉某市场野味菜单让人倒吸一口凉气:这吃得也太野了。从孔雀到野鸡,从果子狸到刺猬,光狼就分成活狼仔和狼仔肉两种。一路看下来,不停乍舌:“这居然也能吃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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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畜共患病”
17年前的SARS距离现在并不遥远。经基因图谱分析,那次的病毒就是从果子狸身上来,再传染给人类。
事情一出,一度备受人们喜爱追捧的野味登时被打入冷宫,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,全然不顾当日桌上“情面”。但人们对疼痛的遗忘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得多,很快食野之风又重新刮起。
时任全国政协委员、自然保护之友协会会长梁从诫反思:“SARS病毒的流行,可以看作是大自然对人类的一个警告。”
目前世界上,存在许多“人畜共患病”,其中很多就是由人类在捕食、食用野生动物的过程中产生的。科学家在考证艾滋病起源时曾发现,非洲丛林地区的土著经常捕捉当地的一种长绿尾猴,饮其血液,这很大可能就是艾滋病的来源;令人闻之色变的埃博拉病毒也来自于灵长类;会严重损害神经系统的莱姆病病因来源于鼠、鹿、兔、狐狼等30多种野生动物和家畜之间传播的伯氏疏螺旋体。
尽管疾病来自于野生动物,但真正的肇事者恰恰是人类自己,因为许多野生动物,只要不吃,感染病毒危险会明显降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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诡异的心理
1999年国家林业局保护司曾对16个省会、5个地级市的1381家餐馆经营食用野生动物状况做过调查,结果显示有46种制作成食物的动物来自野外。
在一个名为“野味吧”的贴吧中,许多“野味交流群”在寻找群友,2019年10月正是内蒙古鼠疫闹得人心惶惶之时,但社群内还有人在急寻山老鼠吃。
在茹毛饮血、刀耕火种的年代,野生动物的确是人类主要的食物来源,不少的动物也在漫长的驯化过程中成为家畜。但自从进入农耕文明,尤其是现代,大部分人已经不吃野味,更不会千方百计花大钱去买野味。
支持吃野味的人中,卖家、捕家的心态很容易揣度,无非是“利字头上一把刀”,但买家为什么就是视生命于尘芥,“吃”心不改呢?
说好吃肯定是牵强的。我们的先祖把能够驯化的物种进行筛选、培育,势必是依照口味进行的选择和淘汰,没道理把难吃的养起来、好吃的放生。至于营养价值,更是没有数据支撑,尤其是野生动物身上有多种寄生虫,长期吃下去,就算吃不出大病,用它养生肯定是无稽之谈。
但为什么要吃呢?基本可以总结为两点,一是缺,二是玄。
吃野味,某种程度上就在于它少、稀缺。如果穿山甲、猕猴窜得满街都是,在很多小区泛滥成灾,要靠爱心人士救助“流浪穿山甲”、“流浪猕猴”,猪和羊生活在深山老林,逮住一只要撒网、下套,再通过黑市交易来到餐桌,那今天食野的人们高价请回去祭“五脏庙”的还不知道是谁。
这是一种极为幼稚的心态。本质上与把奔驰车开进故宫摆拍炫耀是一种思想根源,“我不要好我也不要对我就要别人没有我有”。
另一种原因就更显得荒谬,纯粹是因为“玄”。中国传统文化在某种程度上过于强调看重“天然”,在传播的过程中甚至异化为一种“玄学”。典型代表就是“药引子”,童子尿都是最简单易得的,难度大者如《红楼梦》中薛宝钗服用的冷香丸,是要将“白牡丹花、白荷花、白芙蓉花、白梅花花蕊各十二两研末,并用同年雨水节令的雨、白露节令的露、霜降节令的霜、小雪节令的雪各十二钱加蜂蜜、白糖等调和”制成;《杨府演艺》中六郎杨延昭昏迷,国手大师开出的药引子是敌邦萧太后鬓角的三根头发谓之“雌龙发”。
小说毕竟是小说,但现实中偏偏就有人信这个邪,相信虎骨去风湿,相信吃狼能壮胆,相信以形补形,甚至还产生了如吃活猴脑、生吞蛇血这般猎奇恐怖的吃法。
总之,基于这两种心态,吃野生动物变得更像一种仪式感,好味补身不敢说,心理满足在他们心中就值这些钱。
最后,我们还要再引用梁从诫先生的告诫:“自然界的生态平衡犹如一张大网,每个物种都是网上的一道经纬,任何一个物种的灭绝都会使这个大网上出现孔洞,任何一个孔洞对人类来说都是绝对危险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