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鳩摩羅什三藏
鳩摩羅什三藏,西域龜茲人也。幼而出家,與母往罽賓,遍遊西域各地,學佛教;初專小乘,後轉習大乘,以奉空宗為主。時值五胡亂華,十六國競起;秦苻堅建國長安,地當西域來華要衝。是時苻堅勢盛,統一北方諸國,使其臣呂光征西域,攜羅什歸。苻堅後遭淝水之敗,北方再亂,前秦遂亡。
後秦姚萇,代興長安,而呂光適滅龜茲,遂獨立西陲,國號後涼。羅什當龜茲滅亡之時,奉呂光命來居姑臧(後涼都)。苻堅已死,羅什遂留後涼。姚萇死,姚興即位,大崇佛法,頻招之。弘始三年,羅什至長安。興大悅,待以國師之禮。以西明閣、逍遙園為譯場,廣譯經典,為我國佛教翻譯大革新時期。
羅什所譯經典,範圍廣博,部帙浩繁。《出三藏記》載有三十二部(三百餘卷);《歷代三寶記》載有九十七部(四百二十五卷);《開元錄》載有七十四部(三百八十四卷)。其所盡力者,屬於大乘空宗,以發揮印度龍樹、提婆之說,為其教系。在我國佛教教理革新方面,亦為大發展之時期。
1.《般若》諸經
大乘空宗根本经典,当推《般若》部诸经。其中之《仁王般若》,虽在《大般若经》之先,号称独立经典,而《大般若经》,足以囊括之。实《般若》部诸经之一大丛书也。《大般若经》全书,虽成于唐代玄奘之手;但其中主要部分,罗什早经译就,所谓《大品般若》,《小品般若》是也。考我国《般若》部诸经翻译历史,当以《大品》、《小品》翻译时期为最古;此外部分,翻译之卷数既少,时期亦较后。
《般若经》之传来也,有一佳话焉。咸推此经为朱士行(或作朱子衡)之苦心谈。《释氏稽古略》称朱士行为中国最初之僧徒,原未足据。在朱士行之先,尚有严佛调;《历代三宝记》称为清信士。虽《出三藏记》、《高僧传》从略,然严佛调是出家人,则无可疑。考严佛调为临淮郡人,三国时僧徒,在朱士行前八九十年。朱士行在魏都讲竺佛朔所译《道行经》(此第二译也,其第一译成于支娄迦谶之手,今佚)。有难通晓处;乃舍其生命,于魏甘露五年赴于阗,访求原本,客死不返。所得《大品经》原本,九十章六十万言,使弟子弗如檀携归洛阳,适于阗人无罗叉来,遂与竺叔兰共译之;是即《放光般若波罗密经》。前人称此为《朱士行》放光经者,乃推原其效力而言者也(先是已有竺法护所译之大品。但竺法护所译,在太康七年。无罗叉所译,在元康元年。相距仅五月,可称同时)。
宗此《般若经》,发挥一切皆空之理者;龙树、提婆二菩萨也。罗什受此教系,龙树、提婆之重要著作,皆罗什所译。如《大智度论》(百卷)、《中论》(四卷)、《十二门论》(一卷)、《百论》(二卷)等。余如《十住毗婆沙论》(十四卷)、《成实论》(二十卷)、《大庄严论经》(十五卷),皆其翻译中最著名者。
2.《法华经》
罗什所译,《般若》而外,当推《法华》。《般若》扫迷妄;《法华》示究竟。《法华》实属重要。就我国佛教教义史上之影响言之,《法华》较《般若》,尤为重要也。罗什之前,译《法华》者,虽不乏其人。然罗什所译之《法华》,在译界上,与以一大革新,有关于佛教史者匪浅,究非前人所译者,可以几及。
罗什所译《法华经》原本,其来何自?学说不一:《出三藏记》引僧睿喻疑之说,谓朱士行赴于阗得《光赞般若》原本时得之。即朱士行《光赞般若》所谓:
遂得有此《法华》正本,于于阗大国,辉光重壤,踊出空中,而得流此。
此虽近于附会,然《法华》原本,来自于阗,当为事实。惟原本既无《提婆品》,则《宝塔》、《提婆》二品,或系晚出而附入《法华者》,不可考矣。现此二品有单译者(失译之《萨昙芬陀利经》)。后达摩摩提唯译《提婆品》,而《添品法华》,则不分《宝塔》、《提婆》二品。因此二品与其他诸品相异之处颇多,故达摩摩提、法献共译之《提婆品》,有谓法献得其原本于于阗者。又阇那崛多自干陀罗国(即其本国)来华时,道经西域诸国,言于阗东南有遮拘迦国,国王崇大乘佛教。宫中有《摩诃般若》、《大集》、《华严》三部大经。其国东南二十余里山中,藏有《摩诃般若》、《大集》、《华严》、《宝积》、《楞伽》等十二部大乘经。于此可见当时大乘教集中于于阗附近诸国;而古之求大乘经者,咸往于阗,亦必有所据则阇那崛多之说,当非出于臆造。又道安《合放光光赞随略解》序谓:
《光赞般若》(即竺法护所译,与《放光经》同一原本者)原本,亦只多罗携自于阗者。推而至于《法华经》、《涅槃经》、《华严经》,其原本亦咸自于阗传来。
即谓中国佛教小乘来自罽宾,大乘来自于阗,亦无不可。此乃译经历史上有趣味之事迹也(罗什所译经典,除通行者外,尚有《金刚经》、《维摩经》、《阿弥陀经》、《楞严三昧经》。其文章通畅,在旧译诸经中,最为可采)。
昙无谶三藏
次就《涅槃经》言之,《大般涅槃经》传我佛入灭状态,及最后教戒,为最重要经典。此经典,有大小乘之区别。其区别因何发生,虽不可得知;但《大乘涅槃经》,当比《小乘涅槃经》发达较后,则无可疑。《涅槃经》在《长阿含经》中,谓之前分之《游行经》;遂别为《小乘涅槃经》,终成为《大乘涅槃经》。
《小乘涅槃经》,中国译者,则有白法祖(西晋)之《佛般泥洹经》,法显之《大般涅槃经》,及失译之《般泥洹经》三部。《长阿含经》,及《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》中所存者俱同。今据诸《经录》,考古昔所译之《涅槃经》,凡十五种,今存十种。
试就《涅槃经》译入中土之由来述之。《涅槃经》之翻译完成昙无谶之力也。盖《大乘涅槃经》法身常住之思想,在我国佛教教理发展上,影响极大;何则?
《大乘涅槃经》之教理,其重大之根本要点,不外法身常住;而《大般涅槃经》四十卷所说,亦不外乎法身常住,佛陀真身不灭而已。故我国学者,呼为涅槃常住教,其法身常住说,一转而成佛性遍通论;惟佛之法身,非仅常住;我等一切生类之法身,与佛之法身,并无差别;因此之故“一切众生,悉有佛性”;而佛性遍通论,即由之而生。且法身常住与佛性遍通二义,颇于我国佛教开示新意义;何则?
法身常住云者,谓佛有大我;此语为说无我教者所闻,未尝不骇为新奇。当昙无谶之前,法显六卷本译出时,彭城僧渊,异而排之,已有舌根销烂之传说。又罗什弟子道生,见法显六卷本,遂唱阐提成佛说,大受世之非难。及昙无谶所译大本告成其所主张,一切众生,悉有佛性;无论阐提,亦可成佛;闻其说者,莫不服其卓见。当时因此经,而佛徒之思想,为之一新,可以概见(法显六卷本,译于晋义熙十三年,翌年告成。昙无谶所译大本,始于北凉玄始三年,阅七年始告成。按玄始三年,适当东晋义熙十三年。二译同年开始,良非偶然,可称佳话)。
后之学者,研求佛教教义,决难置涅槃常住教于度外也。《大乘涅槃经》所唱法身常住之根本思想,与《小乘涅槃经》发达上之关系,尤为密切,不可不知。盖《小乘涅槃经》,原本于《大乘涅槃经》,特教义及其组织,未曾明示,仅以释迦最后事实为根据耳。
当佛陀入灭时安慰弟子之言,及弟子追慕之殷,遂产生佛不灭之思想。而佛陀安慰弟子之言,与弟子借以永其追慕之说,实为《小乘涅槃经》中一乘大事业,可推而知也。《小乘涅槃经》三部中,白法祖所译之《佛般泥洹经》(第五),及失译之《般泥洹经》(第八),殆同一原本。法显所译之《大般涅槃经》(第七),措辞较前二经,多形容而远事实。兹择前二经所载者,而示《小乘涅槃经》中要语。其经文曰:
佛出王舍城耆阇崛山精舍向吠舍离时,于竹芳荟萃之处,大感苦痛,此大病始。阿难侍旁,见之大惊叹。
尔时佛言载在《佛般泥洹》经者,则曰:
我已有经戒,若曹但当案经戒奉行之;我亦在比丘僧中;
载在《般泥洹经》者,则曰:
佛岂与众相违远乎?吾亦恒在比丘众中;所当施为教戒,以具前后所说,皆在众所;但当精进,案经行之。
所谓我之经戒,即为我体;汝等若奉持此经戒不失,则我亦恒常永久存在汝等之中;自佛一方见之,确是安慰弟子之言,而对于弟子等所授之遗嘱;自弟子等一方见之,则奉为惟一之凭依。盖此言为《涅槃经》枢纽,驯至产生法身常住思想之信仰,决非偶然也。又此言载在《遗教经》者,则曰:
如来之法身,常在而不灭也。
但此法身,非实存在宇宙之意,乃仅以佛之经戒为法身之意。更自《阿含经》,一转而为《荼毗分经》中法身常存之语;更变而为《大乘涅槃经》之法身常住说;其所历之径路,足以明示其发展次序,与其心地。以上所述,乃《小乘涅槃经》与《大乘涅槃经》之要点,并其关系之大略情形也。
觉贤(佛陀跋陀罗)
试就《华严经》言之: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,为佛教重要经典;其分品早经译就,而推觉贤三藏所译《华严经》为最完善。此经原本,与前诸经同,皆得自于阗;有支法领者,游学西域,自于阗得此经梵本三万六千偈以归,与佛陀跋陀罗共译之。其始也,仅分五十卷,后人更分为六十卷,遂呼为《六十华严》。
自《华严经》译成,我国佛教,大受影响。其研究之价值在佛教上占一重大位置。其说法分为七处八会;《六十华严》,分为三十四品;《八十华严》,分为三十九品。《八十华严》,实叉难陀(唐代自于阗来者)所译;较《六十华严》完善。然就我国佛教史上所受影响论,其关系《六十华严》均属重要。
盖此二种《华严经》,梵本详略即有不同,后者可辅前者之不足也。佛陀跋陀罗以前所译《分品经》,为《六十华严》所无。如西晋竺法护所译《等目菩萨所问三昧经》,即《八十华严》十定品之异译;此十定品,为《六十华严》所无。此二大《华严经》外,尚有唐般若三藏(罽宾人)所译四十卷本,俗呼为《四十华严》者;因其就二大《华严》之终所谓人法界品者,详细译成;故详名之曰《大方广佛华严经》《人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》。
《六十华严》、《八十华严》之外,可续《四十华严》者(东晋《佛陀跋陀罗文殊师利发愿经》,略似普贤行愿偈。普贤行愿偈者,乃《四十华严经》普贤行愿品中之偈。此偈异译,有唐不空三藏所译之《普贤菩萨行愿赞》一卷)。则有唐地婆阿罗所译《绩入法界品》一卷。其他诸经可属于华严部者尚多,兹不赘述。
昙无谶、罗什、觉贤(佛陀跋陀罗)四大翻译之大体,略如上述:此四大翻译,在中国佛教史上之关系,后当述之;兹略言其梗概焉:我国大乘佛教重要宗派,概以四大翻译为基础;而涅架、般若、法华,最初已有密接之谓系,后熔成一大宗派。即谓我国大乘教宗派导源于罗什、觉贤二派,亦可。罗什与《涅槃经》之翻译,有无关涉?不可得知。罗什、法显、昙无谶三人,时代相同;但就法显、昙无谶翻译《涅槃经》考之,似罗什未尽知此事。然罗什于《般若》、《法华》、《涅槃》,具有见解;征诸其徒僧睿所述,而益信矣。
僧睿于所著喻疑,举其师罗什之言曰:
《般若》除其虛妄;《法華》開一究竟;《泥洹》闡其實化;此三津開照照無遺矣,但優劣存乎人,深淺在其悟,任分而行,無所臧否。
又僧睿自言:
此三經者,如什公所言,是大化三門,無極真體,皆有神驗,無所疑也。什公時,雖未有《大般泥洹文》,已有《法身經》,明佛法身,即是《泥洹》;與今所出,若合符契。此公若得聞此佛有真我,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便當應如白日朗其胸襟,甘露潤其四體,無所疑也。(僧睿所言《大般泥洹文》乃《法顯》之六卷本。此時尚未見曇無讖之大本。所謂'無極真體,皆有神驗'者,承前說此三大經有不可思議處,而為此言也。但所謂羅什之《法身經》,則為《經錄》所不載)。
《涅槃經》之研究,後來全移於羅什派學者之手。道生,羅什之高足也;講曇無讖《大般涅槃經》,頗負時譽;後遂於講此經時,卒於講座;可謂以身殉道也矣。即謂《涅槃經》之法身常住論,為羅什派學者所統攝亦可。此羅什、覺賢二派所以並立,而為中國大乘佛教教之二大源頭也。
來源| 《中國佛教史》(有刪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