研究佛学,除了听闻正法、阅读经典之外,还要分析思考,这两者是必须相辅相成不可偏废的。因此,获得内容正确、说理明白的经典实在非常重要。然而要找寻这样完美的本子却不是容易的事,因为经典在千百年来,经过多次翻刻印刷,错漏自然难免,必须对勘原刻本才能确定。可是经过历朝的战火,原刻本己经难得一见;纵然获得,假若译文不理想,还得再进而找寻梵文的原本。
佛经最初是以口口相传的形式流传下来,后来才写成文字,今天已很难探究它的原貌,但如果能知道它的发展过程,也可避免武断、曲解的弊病。
佛教最根本的典籍,是在印度流传的经、律、论三藏。至于三藏成立的过程,现今仅可以凭《十诵律》、《四分律》、《五分律》、《僧祇律》、《毗奈耶杂事》及《善见律》等资料去推断。但这些资料出现,已经是佛陀涅槃后数百年的事了。当时佛教已经分裂成多个部派,各编者多依据本派所传的内容写订,因此资料常有出入。近代的学者把各种资料中的相同意见整理出来,知道佛陀涅槃后三数百年间,经过四次结集,三藏才逐渐完成。但因为缺乏历史文物来作证,所以这四次结集还有待学者作进一步的考据。
佛陀在世时,随着众生的根机演说法要,徒众仅靠记忆,反复背诵,熟习之后,再辗转传扬。另外佛陀又视乎需要,为弟子订立禁戒,并规定僧众必须每半月举行布萨一次,朗诵戒条。到了佛陀晚年,佛所说的言教和戒条渐具规模,于是各自独立,前者分析义理,称为经;后者只列述戒条,称为律。如果就法要的内容和形式来划分,则称为九分教,后来又增加为十二分教。
据说佛陀涅槃不久,有一个顽劣的老比丘对其他的比丘说:
『佛陀在世时,常常管束我们,现在可以无拘无束了!』
摩诃迦叶听到这种论调后,非常不快,深恐将来遗教会被忘记,僧团失去依据,因此决心召开僧众大会,结集佛陀的遗教。
当佛陀的葬礼完毕后,摩诃迦叶即赶至王舍城,在阿阎世王的支持下,集合五百位大比丘,于城外毕波罗窟,建筑精舍,结夏安居,在这九十日间,从事结集。
在摩诃迦叶的领导之下,首先由优波离诵出佛陀所制的戒律,称《八十诵律》,再由阿难陀诵出佛陀所制的九分教成《阿含经》,并且答复大众的谘询,直至共认正确无误,才由大众同诵,定为佛说,从此不可变更。这次结集称为五百结集、王舍城结集或第一次结集。
这次虽然仅是以摩诃迦叶为首的苦行派上座比丘的结集,但由于成就很大,因而极有地位。可惜他们既偏于严谨保守,亦未能代表整个教团,因此成为日后佛教出现分裂的远因。
佛陀灭度后百多年,佛教的教区沿着恒河向西拓展至摩偷罗,该国渐渐成为了西部佛教的重镇。由于原先以毗舍离城为中心的东部佛教,在思想上较为开放进取,对戒律的态度尤其不同,所以俨然出现了东、西两个不同的派系。
当时,西系佛教的耶舍长老到毗舍离城弘法,见到当地跋耆族的比丘,于每月的初八、十四、十五日三天,用钵盛水放在闹市内,向居民宣称投钱钵中,可以灭罪得福。有些居民愿意布施;有些则不肯给钱,甚至窃窃私议。耶舍于是告诫那些比丘,这是不合乎戒律的;又告诉居民他亲自听闻佛陀说,违反戒律的求施和布施都是有罪的。跋耆族的比丘认为耶舍这样向大众宣扬僧众的过恶,也犯了过错,于是便向他群起攻击,要他向居民谢罪。
由于耶舍在谢罪时态度非常诚恳,反而获得不少居民的赞赏,结果不容于当地的比丘,被驱逐出城。耶舍受到委屈,只好到西方邀请德高望重、倾向苦行的长老到毗舍离城召开大会,进行辩论。而跋耆比丘以佛陀原出于该地区为理由,向大众求助。
大会共有七百人参加,经双方同意,各推举四人为代表进行辩论,史称七百结集或第二次结集。这次结集原先以跋耆比丘收蓄金钱的问题引起,但牵涉内容共有十项,都是戒律上的琐事。跋耆比丘认为这十事合乎戒律,清净可行;上座比丘则认为是违反戒律的。
结果,大会裁定跋耆比丘十事是非法的行为,并议决佛陀所制定的戒律必须遵循,佛陀没有制定的则不可增添。
跋耆比丘虽然在大会上失败了,但始终坚持己见。据说他们还另行结集,于是与上座比丘分裂为二。另一方面,毗舍离的城主不满意外来的少数上座,而把他们驱逐出城。于是东系的大众部与西系上座部从此便隐然成为两个阵营。
佛教经过两次结集之后,虽然在戒律的观点上分成两个阵营,但是在教义的理解上,则还未有显著的不同。可是到了佛陀灭度后百余年,阿育王在位时,已从戒律上的争执扩展到教义上的辩论,据说还举行了第三次结集。
阿育王是孔雀王朝的第三位国王,他即位后统一全印度,建都在华氏城。他晚年施行仁政,敬信佛教,曾亲到佛陀的遗迹巡礼,并竖立石柱作为纪念;又在全国各地建筑佛寺、佛塔;并派遣正法大官至世界各国弘扬佛法,对佛教有很大的贡献。
由于阿育王对国内佛教的僧众,尽心尽意的供养,因而招致外道嫉妒。他们乔装混入寺院为僧,一方面骗取供养;一方面散播邪说,破坏佛法。其中,鸡园寺的僧众因此产生岐见,导致布萨等法会也不能举行。阿育王知道了这件事,便派遣大臣去调停僧众的纷争。但这次行动并不成功,大臣在盛怒之下,擅自杀害了一些僧侣。阿育王闻报后,大为惊愕,立刻赶到鸡园寺院悔过,又请僧众裁决大臣应得之罪。有人认为大臣是由国王委派的,阿育王才是罪魁;有人则持相反意见,认为大臣虽然由国王委派,但没有授权他去杀人,因此大臣应负全责;亦有以国王和臣都难逃罪责。阿育王见到人言人殊,莫衷一是,大为懊恼,于是礼请德高望重的目犍连子帝须为上座,并选出一千位学德兼备的比丘,重新结集三藏,希望可以整顿僧团及平息僧众间的争论。
据说他们费了九个月时间,就教义作了广泛的讨论,《论事》一书便是这次结集的成果,僧团亦重归统一。因这次结集是在华氏城举行的,所以又为华氏城结集。
不过,这次结集仅见于南方斯里兰卡上座部所传的历史资料,可见并不像前两次结集那样被整个佛教界所共认。
在佛陀灭度后六百年,迦腻色迦王在位时,说一切有部的学者在迦湿弥罗国举行结集。
迦腻色迦王是贵霜王朝的第三位国王,晚年笃信佛教,在朝政空闲时,每天都迎请一位高僧入宫说法,但他们的见解互有差异,使迦腻色迦王深感疑惑,于是请问胁尊者。尊者告诉他,由于佛陀去世很久,佛教已经分裂成多个部派,各派的僧众都依据本部的见解,因而所说的便有很大的差异了。
国王听后,不胜感慨,决意要统一教义,振兴佛教,于是邀请有部的高僧五百人,以世友尊者为上座,在迦湿弥罗国举行三藏的结集,完成经、律、论的《大毗婆沙》各十万颂,并镂刻在赤铜牃上,藏在石函内,建宝塔来保存,禁止流传出国外。
从上述四次结集中,可见三藏经典是佛灭度后数百年间渐次完成的。《阿含经》是记载佛陀所说的法要,仍然称为『经』。佛弟子解释佛陀所制戒律的作品,称为『阿毗毗奈耶』,因为与『毗奈耶』的性质相近似,所以后来合并入『毗奈耶』中去。而佛弟子解释经文的作品称为『阿毗达磨』。其后,有些派别特别重视弘扬阿毗达磨,强调它的重要性,所以得与经、律并列,合称三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