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胜义谛的观点看来,空行母是一种最高的证悟智慧,她是对空性直接、不假他物、非概念的了悟,此状态是无法落于言诠的。这种证悟的智慧,能出生三世佛陀。此外,在密乘的修行中,上师、本尊、空行是缺一不可的三根本。她是重要的教法之一,代表了密乘瑜伽士自心光明本具的守护悉地、成就利生四大事业的能量。
其实,空行母并非仅仅在藏传佛教或者密续里出现。在汉地大藏经中,佛陀也为华夏众生宣说了一位非常重要的护佑之母:大吉祥天女。
大吉祥天女首次与汉地结缘,是《金光明经》中以“功德天”之名出现的。此经梵本不全,初次翻译于南北朝时期,距今已有近一千五百年了。经中,功德天发下护持金光明教法的事业誓言。她于佛前自说其来历修行、居处和利生证德,并献上招请陀罗尼。延至唐初,又在译出的《陀罗尼集经•诸天卷•功德天法》中,详细记载了功德天十二种手印密咒修法,并广说功德天各种事业、坛城、造像法及修法窍诀。
武则天时代起,我国佛经汉译进入一次重要历史高峰。此时义净大师取经归来,终于译出完整版的《金光明最胜王经》。其中有《大吉祥天女品•第十六》和《大吉祥天女增长财物品•第十七》,把前朝所传译略残缺的功德天修法完整呈现出来。就在这部经中翻译时,“大吉祥天女”这个至今仍享誉汉传佛教的空行母尊名也确定了。
经中大吉祥天女自述功德事业发愿颂:
由能如是持经故, 自身眷属离诸衰;
所须衣食无乏时, 威光寿命难穷尽。
能令地味常增长, 诸天降雨随时节;
令诸天众咸欢悦, 及以园林谷果神。
丛林果树并滋荣, 所有苗稼咸成就;
欲求珍财皆满愿, 随所念者遂其心。
大吉祥天女宣说自身招请咒后,又对修持者承诺:“从是以后,当令彼人于睡梦中得见于我,随所求事以实告知。若聚落空泽及僧住处,随所求者,皆令圆满,金银财宝、牛羊谷麦、饮食衣服,皆得随心受诸快乐。……我当终身常住于此,拥护是人,令无阙乏,随所悕求,悉皆称意。亦当时时给济贫乏,不应悭惜,独为己身。常读是经,供养不绝,当以此福普施一切,回向菩提,愿出生死,速得解脱。”
与义净大师同时期入唐的天竺三藏菩提流志,也译出《广大宝楼阁善住秘密陀罗尼经》。这部密宗经中,除包括前人译著曾经涉及的大吉祥天女之画像、坛城和印咒外,还出现了大吉祥天女的火供护摩法:“若于吉祥天女前。以油麻和白芥子烧之。得大财宝。”
安史之乱平定后,密宗大师不空阿阇梨成为数代皇帝的国师。他将唐密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鼎盛,也把大吉祥天女的空行母地位推向更加独立和显赫。不空大师译出了《大吉祥天女十二契一百八名无垢大乘经》、《佛说大吉祥天女十二名号经》。这些是佛陀专门传授大吉祥天女法门的经典,还提到大吉祥天女有三十七尊如来随逐其身利生,亦赞大吉祥天女十二吉祥名称和一百零八圣号。这种赞叹,只有在介绍佛和大菩萨的经典中才会出现,彰显了大吉祥天女不可思议功德。
由于与众生的甚深因缘,大吉祥天女的修法,还传到了日本等东亚各国。藏传佛教中最著名的、最受各派普遍供养的护法空行是吉祥天母,有的说法认为吉祥天母和汉地大吉祥天女没有什么联系。其实从佛经翻译角度看,吉祥天母的梵语是“玛哈嘎哩”,而汉传大吉祥天女招请梵咒中,确实有一句“摩诃嘎哩耶”。汉传课诵中,也是把大吉祥天女和韦陀护法同一仪轨祈供的。足以证明吉祥天母虽与大吉祥天女名称有别,但从梵文本源和藏汉经典对其功德特性一致无别的记载看,正是大吉祥天女示现的一种愤怒护法身相。
由于历史变迁,唐密经历短暂的繁荣便落入衰败。而大吉祥天女法门却因为空行母不可思议愿力,一直护持着汉传佛教。此特别护持的方式,就是大吉祥天女咒作为寺院定课“十小咒”的建立。
大藏经里记载了一万多条密咒,前辈大德在其中选择了十个短咒作为大藏经精华,可谓是千里择一。最晚在明朝后期,十小咒就已经编订成型。清代的《禅门日诵》、明代的《朝暮课诵》里面都有“十小咒”。其中最后一个密咒就是大吉祥天女咒。
十小咒虽然短小,却得到了各宗大德高度重视。清初禅宗祖师玉琳国师《因课诵示众》中,强调修禅不能偏废“十小咒”等课诵。他把《禅门日诵》日课不可中断作为禅门根本清规:“如我同志,真实学道者,切须立定脚跟。努力行持,莫为魔惑,其或狮子虫。定不轻纵以乱清规。”近代著名净土宗大师印光更是明确各地寺院不能因为宗派等原因,轻视早晚课诵。尤其针对一些寺院省略“十小咒”的上殿课诵共修,大师进行了强烈批评。经过几百年来大德们的不懈努力,直到今天,十小咒的早课共诵,依然是各派寺院固定课仪。
天台观月兴慈和尚在《早课纶贯》中对十小咒次第进行了阐述。他认为十小咒从如意轮观音开篇,继修净灾、增益、延寿、忏罪七个密咒,后落到往生咒证成就。次第分明,九咒一体同修。以大吉祥天女咒总结全篇,护持功德,圆成大功!
如是按照“十小咒”为整体一法看,我们发现大吉祥天女护持前面的九个密咒中,列有“圣无量寿决定光明王陀罗尼”!
此咒在大藏经中来源有三:
0936 《大乘无量寿经》 (敦煌本)
0937 《佛说大乘圣无量寿决定光明王如来陀罗尼经》
1389 《佛说无量寿大智陀罗尼》
结合乾隆时期为统一大藏经密咒音准的《大藏全咒》相关汉藏咒音记载,再经有藏传《甘珠尔》相关密咒的清净传承上师,按照藏传读音读诵录音比对,确定十小咒之圣无量寿决定光明王陀罗尼,就是怙主龙多活佛所传修《长寿经》的长寿佛陀罗尼略译版(仅少中间一句“嗡本耶本耶玛哈本耶阿巴热么达本耶 阿巴热么达本耶迦纳桑巴若巴泽得”,其余各梵语咒句完全吻合无缺)。原来,《长寿经》的确是与汉地因缘甚深,且用功浅而成效大的微妙法门!
索南多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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