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时常以为,中国佛教有一个顶傲人的优点,就是主张素食。或许在佛陀的时代,修行人只要观照心,并不需要留意食物的来源是动物性的或是植物性的。但是在近代崇尚物欲的文明里,吃的文化往往可以作为暴露人类残暴本性的一面明镜。进而激发欧美许多人的悲心,虽然不曾经过佛法的洗礼,却也自动自发的成为了素食主义的支持者,也因此对佛法产生了兴趣。
一般欧美将素食者分为两类,一种称为,是连乳制品都不沾的素食者;另一类则是通称的vegetarian。但是在美国许多vegetarian仍吃海产,因此在外用餐选择vegetarianmeal时最好要先问清楚,以免受骗。中国佛教徒不但食素,而且把包括葱蒜等五辛也视为荤的,这在多数欧美人士而言,是闻所未闻的事,因此坚持不沾五辛的佛弟子出门在外,恐怕还是以预作存粮为宜,以免有挨饿之虞。
五辛为何不可食?或许与这类食物容易激发情欲,影响修行有关。但是现代社会带动感官刺激的视听处处皆是,对心性的影响也远较五辛来的巨大。如果不在心性上下工夫,却只知相于五辛的远离,亦不能不说是一种本末倒置的执着吧。
笔者认识一位美国朋友,十余年来非但素食,而且拒绝使用任何与动物有关联的产品。所以他不穿毛衣、皮鞋,也不食鸡蛋、牛乳或蜂蜜、花粉。大家或许会认为这是不智的极端之举,却不知这其实是大有道理的,而且正渐渐成为美国社会中的一股清流。试想生蛋的鸡从生到死处在难以回身的铁笼中,乳牛被改良成乳腺过度发育的畸形,绵羊的毛在大寒天中剃掉以刺激粗厚羊毛的生长,它们的存在仿佛不再是个生命,而只是不断为人类制造产品的机器罢了。人类为了搜集蜂蜜,经常不管幼蜂的死活;而蜜蜂采蜜,难道是为了供应人类享用的吗?这岂不是偷盗的行为。回想数年前,国际生态保护团体发动谴责中国人吃燕窝,竟有人仍大言不惭的说燕窝是素的,完全无视燕窝采集人弃幼燕不顾的事实。这当然不应该是一个以护生而发心素食者所应有的心态。
但是我们真的可以不接触任何动物性产品吗?难也。用来盛装牛奶或果汁的大塑胶桶多数具有牛骨胶质的成分;食素者经常需要补充的钙片也有许多是由贝壳提炼的;日前电视报导,许多鲜红果汁甚至添加了一种小虫,利用它们的鲜血来调色。有些保育团体正在鼓励厂商制造非动物性的塑胶产品,但是因为成本高,短期内恐怕难以被大众接受。另一方面,这样的运动却也遭到一些批评。工业用的牛骨毕竟只是肉牛被杀戮后的废物利用,使用非动物性的塑胶产品或许可以令某些人去除些许罪恶感,但是却无助于拯救生灵的性命。
今日进步的科技更经常化骨肉为无形,变身为各种营养品。许多担心营养摄食不足的素食者往往不明究里,枉添许多罪障。许多信徒常送大蒜精、鲨鱼软骨等不如法的补品给出家众,成为台湾素食文化的一大怪异现象。因此,我们一方面应当宣传素食的观念给喜爱肉食的人,一方面也需要加强素食者的教育。同时,相较于中国食素者的消极作为,欧美环保团体的积极护生,虽然看似愚公之移山,却逐渐在起移风易俗的宏效,实在是我们所应深自反省并学习改进的一大目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