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妯娌云姐,是个热心肠的人,却总有些妇人的小心眼,每年给婆婆拜年回来,云姐总是怨声载道。每次我到她家,动辄什么事儿粘连起,那怨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了:
“我们那个婆婆啊,不识好歹呢,我们大包小包的给她拿上,还给她放下多少钱,可她像看不见,就是偏向她二儿,好像这大儿是捡来的一样。”
“你瞧那老二啊,一副献媚的嘴脸,天生的太监做派,甜言蜜语,却两手空空。他妈只以为她二儿活不了,好像我们的钱是风刮来的……” 她总是不断叨叨的这些怨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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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婆有三个儿子,大儿子就是云姐的丈夫,我丈夫排行老三。
云姐有“抽风病”,断断续续的那种,但可以持续一年,直到下一个周期。自从我带她走入佛门后,她的“抽风”是少了,但我知道,是她硬憋回去的。因此,平时我们两妯娌走动比较多。
云姐说:佛说一切皆因缘,我们和婆婆就是恶因缘呢。
我说:佛陀还说一切皆“因果”呢,从心而论,我们真心孝顺公婆父母了吗?我们用真心种了孝顺的善因了吗?
我和云姐一起回忆去年在婆婆家过年的情景——
大过年的。兄弟姊妹大聚会,哥儿姐儿在高谈阔论,畅怀吹牛,开怀大笑。被挤在沙发角落的公公默默看着电视,围着围裙的老婆婆靠着门框直冲着儿女傻傻的发笑。
儿女孙儿绕桌,杯盘狼藉,酒水阑珊,人们才发现婆婆还在一碗一碗来回穿梭,给儿孙当着服务员:
“妈,快上桌吃呀。”虽然婆婆被儿女强拉着坐下,但她只是扒拉着剩菜,自己牙松口淡的,这十盘八碟的,还真没有自己可口的。
酒足饭饱,儿子们圈坐搓麻,婆婆茶水干果伺候,儿子们安静下来,似乎有了唠叨的机会:“老大少抽烟,老二多穿点,老三……”儿子们推母亲:快去歇歇吧,不要操心我们。
婆婆只好退到自己的领地:厨房。而厨房也被我们三个妯娌攻占:一个刷碗,一个投水,一个来回递东西。这里活儿干得行云流水,话儿说的热热切切,三个女人亲密无间。婆婆想插手,媳妇一跌声地:去吧去吧,这儿用不着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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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正发怔,突然一个小手从后面伸起过来,送到奶奶嘴里一块奶糖……没等老太太回身,小小身影早隐没,晃眼看着像是老二家小子。这孩儿和爸爸一样的心眼儿细着呢。
过年一天好忙,好热闹。大家约定明年再回来,都忘不了最后那重要的仪式,孝敬父母:
老大五千元,我们家四千,老二自认没出息,只能给两千……
拜拜,明年见。
浩浩荡荡的大队伍绝尘而去,年下拥挤无有站脚的房间,空旷清冷。好像什么也没发生,只有老太太嘴里的奶糖味,那种销魂的甜蜜,经久不散。
谁给奶奶嘴里塞了一块糖?除了老二家的小子,谁会那么想着奶奶?
云姐说:其实,还真是这么回事。婆婆总觉得她二儿孝顺呢,因为老二就会甜言蜜语,拍马屁呢。也许我们老了也会成了这短耳朵根子?
我说:“人家老二,没隔几天就往家里跑,你们一年去过几回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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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云姐也心知肚明,一般情况下,她是不回婆婆家的。丈夫也是几个月难得去见父母一面,甩几张票子,难得屁股坐热,就拜拜走人。
“百善孝为先,对父母孝钱容易,孝心难啊。我们学佛还是先从学孝顺开始吧”我对云姐说。
——END
撰稿:问心
编辑:西边的彩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