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苦的运作有许多不同层面。我曾经学到,为了要面对不同的痛苦,辨别它们的不同是很重要的。其中之一,也是最关键的是划清我们经常提到的“自然的”痛苦,以及我学到的“自己造作的”痛苦。
自然的痛苦包含了生命中不可避免的一切现象。在佛教典籍中,不可避免的经验,通常指的是“痛苦四大河”,分别是生老病死。这是生命中的变化,所有生命体的共同经验。
在私下或上课的时候,有人问我,为什么“出生”是痛苦的呢?他们说“新生命的开始,应该是很快乐的啊!”我们一般会认为新的开始总是个契机。
要知道出生被认为痛苦是有原因的。一个新生命从子宫的保护环境,进入更开阔的世界,这个转变对感官而言是很痛苦的转变。不只是佛教的思想家,还有许多心理学、科学和保健领域的专家也都这么认为。我们大多不记这个最早的剧烈转变。但是被迫离开密闭保护的环境,显然在新生儿的脑和身体,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再者,从出生的那一刻起,我们就无法抵御另外三条痛苦的大河。一出生,“身体的时钟”就开始滴答作响,我们就逐渐变老。当然,我们小时候多半很期待长大,像我就是迫不及待想长大。我不喜欢被大人管东管西,我等不及想要自己做决定。
当然,我现在知道做决定的时候要小心谨慎,因为其结果会影响我周遭的人。随着每一年的流逝,我开始明显感觉老化对身体的影响。现在我的关节比以前僵硬,也比较容易疲劳和怕冷。我必须更注重运动。
在生命的历程中,也很容易收到各种疾病的影响,这就是痛苦的第三条大河。有些人容易感染过敏及其他长期疾病,有些人死于重大疾病,例如癌症或者艾滋病,有些人常年受到慢性病痛的折磨。过去这些年,我遇到许多人,他们自己受苦,或他们的朋友、挚爱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,像是忧郁症、躁郁症、毒瘾或精神错乱。
痛苦四大河流的最后一个是死亡,通常是指意识与身体分离的过程。西藏有一部典籍叫《中阴救度法》,也就是《西藏死亡书》。不过更正确的翻译是《闻即解脱》,内容详述了身心分离的过程。
从各方面来说,死亡是出生的逆转,它切断了身体、心理和情绪等联结。出生,是以特定的方式“披上”身体、心理与情绪的襁褓;死亡,则是脱掉我们熟悉的所有身心元素。《中阴救度法》经常都是由有修为的佛教大师,大声对临终者念诵,这个方法跟基督教的传统非常类似。他们是由牧师主持仪式,在这个令人恐惧的转变时刻,协助临终者得到内心的安慰。
随着我的年岁增长,还有旅行到更多的地方,我开始发现,自然的痛苦涵盖的范围,远超过传统佛典中所列举的项目。地震、水灾、台风、火灾和海啸,发生得愈来愈频繁,造成人类生命的浩劫。
过去十年来,我也从新闻上得知,孩子们在高中和大学的教室犯罪,因此造成了许多凶杀悲剧。最近大家开始更坦白地谈到无预警的失业、失去家庭、失恋,弄得她们的生活一塌糊涂。对于这些无法掌控事件的脆弱感,我们束手无策。
我的父亲和其他老师帮助我去了解,这类痛苦是“自己造作”而来的:这类体验,是从我们对处境与事件的诠释衍生而来,像是我们看不惯别人的行为而暴怒或积怨,或别人拥有我们没有的事物而心生嫉妒,以及没有恐惧的理由却陷在焦虑中。
“自己造作的痛苦”会编故事给自己听,它通常深植在我们的潜意识里,像是觉得自己不够好、不够有钱、不够有魅力或其他不安全感。过去我在全球讲学的这些年来发觉,“自己造作的痛苦”最出人意料的是,跟外表有关。有一些人告诉我,他们的鼻子太大或下巴太小,所以觉得不自在。
他们太在意自己,并觉得每个人都在注视他们的大鼻子或小下巴。即便他们已经用整形解决问题,他们还是怀疑手术是否成功,他们不断照镜子,并且透过别人的反应,持续地验收手术的成果。
最近我遇到一位女士,她深信自己两边的颧骨大小不同。我是看不出来,但是她很确定两边真的不一样,所以,她认为别人一定觉得她很丑,我记得她是用“畸形”形容她自己。
每次照镜时,她就更确信自己长得很“畸形”,她也认定别人都注意到了。她很在意别人的反应,而且斩钉截铁地认为别人把她当成怪物。她变得很害羞,不跟别人接触,工作表现下滑,因为她很害怕且没有安全感。直到有一天,她实际去测量镜中颧骨的尺寸。她开始明白“畸形”,还有这些年的沮丧、恐惧和厌恶自己,其实是她自心的造作。
基本上,自己造作的痛苦是自心的产物,就像我的焦虑,但它强烈的程度并不亚于自然的痛苦。其实,它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我清楚地记得在印度认识了一位僧侣,他的朋友被诊断出腿部有癌症,后来进行了截肢手术。不久之后,这位僧侣也开始觉得他的腿痛的不能动。
他被送到医院进行各种扫描和检查,可是,并没有查出什么毛病。他看完检验报告,还是觉得腿很痛,后来,他的医生开始朝不同的病因做检查。医生问他腿疼发作之前,发生了什么事情吗?后来了解他疼痛发作的时间点,几乎就在他朋友的手术后。
医生沉思并点点头,接着问他,她看到朋友生病时,心里有什么感觉?这位僧侣逐渐坦诚自己很害怕,而且开始想象如果是自己的腿被切除,那会有多痛?还有切除后要面对困难,像是要学着用拐杖走路和去做本来视为理所当然的各种活动。
这位医生并未向他提及“疑病症”,可是非常温和地引导他说出内心造作的不同情境,一直到僧侣了解到自己对疼痛的极度恐惧,以及恐惧的恐惧,原来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。
就在他吐露内心感受的同时,他觉得腿上的症状逐渐消失了,隔天,他走出医院,没有任何的疼痛,最重要的是,疼痛底下的恐惧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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