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康宝鉴:辟自由结婚邪说文
人禀天地阴阳之气,受父母精血之质而生。其初生以至三、四岁,一举一动,皆须父母抚育。自后虽能自行动,而诸凡事理,皆须父母安排教导,否则便不能生存于世。及其年长,则父母为之择配,俾得享男女居室之乐,以期内外相辅,得以奉父母而尽子职,绵世系而防老死。此天地固然之道,圣人法天制礼,俾人各守彝伦,以尽人道与子道耳。若不依圣人之礼与父母之命,唯以两情爱恋而为夫妇,则与禽兽何异?彼不知好歹者,专效欧洲恶风,盛倡自由结婚,何不倡初生即不受父母抚育教导,而自由成立为人乎?彼若能一生于世,即自由成立,绝不受父母抚育教导,则自由结婚,实为至当之理事。若不能如此,唯年长能以自力致男女爱恋为标准者,即为逆天悖理、侮圣蔑伦之极重罪人也。其心行与禽兽同,实则禽兽不如也。何也?以禽兽不知伦理,人知伦理,知伦理而废伦理,斯居禽兽之下矣。无锡章甫居士杨钟钰,欲挽颓风,作《辟自由结婚邪说》之文。因为序引,以发其所未发,冀倡此说者,咸觉悟焉。古莘赵绍伊序
今世俗盛倡自由结婚,此荡子淫女之所为,溃礼义之防,紊内外之别。正孟子所斥“钻穴逾墙”,《郑风》所讥“采兰赠芍”。未有端悫之士,淑静之女,而出于自由结婚者。请申论之。
《曲礼》云:“男女不杂坐,不亲授。外言不入于阃,内言不出于阃。男女非有行媒,不相知名。非受币,不交不亲。故日月以告君,斋戒以告鬼神,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,以厚男女之别。”如是则男女皆别嫌明微,非礼勿视、听、言、动,安得有自由结婚?
孔子云:“放郑声,郑声淫。”恶其男女无别也。孟子云:“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,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。不待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则父母国人皆贱之。”贱其忘亲而寡廉鲜耻也。又云:“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。”盖禽兽皆自由恋爱。人为万物之灵,故圣人作为礼义,以远于禽兽,奈何去之?
《昏礼》云:“父亲醮子,而命之亲迎。揖让升堂,再拜奠雁,盖亲受之于父母也。男女有别,然后夫妇有义。”《郊特牲》云:“妇人,从人者也,幼从父兄。”然则男女皆遵父兄之命,安得有自由结婚?
《内则》云:“七年男女不同席,不共食。”又云:“礼始于谨内外。男子居外,女子居内,深宫固门,阍寺守之。”又云:“男不言内,女不言外。男子入内,不啸不指。女子出门,必拥蔽其面。道路,男子由左,妇人由右。”男女之别,始于家庭,而达于道路。内外谨严如此,安得有自由结婚?
且娶妇所以养亲也,《诗·常棣》云:“妻子好合,如鼓瑟琴。”孔子云:“父母其顺矣乎!”《内则》云:“子甚宜其妻,父母不悦,出。子不宜其妻,父母曰:‘此善事我。’子行夫妇之礼焉,没身不衰。”先哲有言:“子之孝,不如率妇以为孝。”妇能养亲者也,古者皆由父母主婚,故能博亲欢,而申孝养也。不顺乎亲,不可以为子。婚姻,礼之大本,人子具有孝心,自当以父母之心为心也。若乃不由父母,不问门第、德性,而曰自由恋爱,则与嫖客、娼妓何异?吾未见嫖客、娼妓,而能孝养其父母舅姑者也。
今自由邪说,首推翻《昏礼》,因之背天常之伦,弃父母之命,不孝又兼不信、不义。其千言万语,种种理由,不过曰“自由恋爱”而已。试问羽毛鳞介之族,何一非自由恋爱?彼何知有礼义,何知孝亲敬长?可以人而同于羽毛鳞介乎?且夫妇以义合,主之以尊亲,重之以盟约,申之以六礼,故能一与之齐,终身不改,同患难,同安乐,孝亲睦族,而宜子孙。今以自由恋爱,便成夫妇,背尊亲,蔑礼义,则金尽交绝,色衰爱弛,初则自由结合,终必自由离散,名节扫地,州乡不齿。彼以自由为终身幸辐,吾恐以不正当之自由,而牺牲男女终身幸福,玷家风而斩世泽者,居其大多数也。故曰:未有端悫之士,淑静之女,而忍出于自由结婚者。
《礼·大传》云:“男女有别,不可与民变革。”《郊特牲》云:“男女有别,然后父子亲。”盖有夫妇,然后有父子、兄弟。男斁女无别,则夫妇之伦,而伦常尽废,人禽界混。自由结婚之流毒如此,可不慎哉!或且以东西各国为借口。讵知疏财仗义,欧美特长。各国政艺,可采亦多。独以不严男女之别为效法,以致私胎、堕胎者日众,刑律不能制止,大背人道主义。近年法国以人口减少,而强迫婚姻。日本以女学生堕落,而注重风纪。究其原因,皆由淫佚。我国教化最先,妇女名节,迥非各国所及。今当采各国之长而舍其短,不当弃我之长,而效彼之淫靡薄俗也。
孟子云:“庠序学校,皆以明伦。”管子云:“礼义廉耻,国之四维。”诐窃望全国学界,推行孔孟之教,以化寰球,以辟淫邪遁之说,而致万国于文轨大同之盛,其必自人人讲明伦理,敦崇礼义廉耻始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