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西部大山的褶皱里,宝天铁路边,有一个七八户人家的小村子。一户姓王的家中有一个和我同岁的女孩,叫榕榕。榕榕两岁时,有一天晚上突然不会说话,两手不停地抓胸口,出不来气。榕榕的爸爸赶紧去请医生,因为天黑山路不好走,医生特地包了三顿的药让爸爸拿回去赶快给孩子服下。从医生家回来的时候,药包明明折得好好的,哪知赶回来要给孩子吃药的时候,包里面却没有了药。到天明,榕榕死了,被扔到渭河里去了。
后来听爸妈说,就在榕榕得病的前一天,榕榕的妈妈和附近的一位田妈打在了一起。原因是榕榕的父母有三间房的木材放在田家,却让贼偷走了,王家硬说是田家卖掉了。晚上田妈去喂牛,打扫牛槽时被什么东西扎了手,把灯端来一看,槽底全部是钢针,大的小的总共有馒头那么大一堆。于是田妈备了香炉,头顶香炉在十字路的中间跪倒赌咒:谁要给我牛下针,他家娃娃明天一定被扔在河里。这就是榕榕得病的事,第二天就真的被扔到河里了。
再说田家的牛。田妈早年丧夫,一个人拉扯着四女四儿,一共九口人。田妈的牛非常壮,特别能干,牛给别人耕地,别人给田妈干活,就这样养活八个儿女过日子。如果牛把针吃下去,肯定活不了。田妈说要是牛活不了,她一家九口也别想活下去。哪想到那牛什么事也没有,照样干活。
榕榕死后,王家又生了第二个女儿。孩子刚刚能说话,看着灶台的小碗说:妈妈,这个是我的碗碗,我用过的。王妈心里一咯噔。二女儿到两岁也死了,以后第三个、第四个、第五个、第六个孩子都是两岁时就死了。第六个孩子死后被送走的时候,王家爸爸不小心用铁锨铲了其左腿一下,留下一个伤口,结果第七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,左腿有一个疤,后来也死了。再后来,第八个孩子也死掉了。王家爸妈从此再也没有生,前面八个孩子也是四女四儿,到头来一个也没有活。
王家最后抱养了一个其姑姑家的小儿子,我婚后回老家时,王妈的小儿子考上了大学。我最后一次回故乡时,听乡亲们说王妈的小儿子官至局长,因为在任时有了小老婆,让大老婆告到了法院,到头来大的小的都走了。只剩下王妈的小儿子一个人,后来又被处分撤职,最后靠打工干零活,孤独一生。听大人们说,当年王家寄存在田家的木材,是榕榕的父母偷回去又反过来向田家要,打架时王妈个头大,田妈个子小,王妈把田妈的头发拔完,还打掉田妈的牙齿,血流了一地,场面如同杀羊一样惨。
劝君莫做亏心事,因果何曾放过谁!
我家老头子有一位姑姑,姑姑用女儿给儿子换了个媳妇,媳妇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。大儿子平白无故就成了神经病,多方治疗都无能为力。三儿子长得特别乖巧聪明,和一位师傅学开车,师傅带着他往云南送材料,路上他开车,开到江里去了,车上的人无一生还。最小的两个女儿拉肚子,来不及看医生也死掉了。姑姑的儿媳妇满头黑发变成了白发,村人见之,无不叹息。
然而有果必有因,事情的原由还要从上一辈说起。姑父家有弟兄二人,姑父是老二,老大娶的是外地媳妇,生有一个女儿,当时才十二岁。老大腿有残疾,干活不得力,重活累活都是老大干,姑父穿好的吃好的,什么都不干。有一天,老大挑水洒了一地,姑父夺过扁担一下把老大的腿齐齐打断,不给吃饭,不给吃药,活活地痛死了。
老大死后,姑父把嫂嫂卖掉,盖起了三面大瓦房,又卖掉侄女,置办了棺板寿衣,从此就有了财主的称号。侄女被卖掉后得了拉肚子的病,买她的那家人不给看大夫,侄女最后病死了。
谁言老天不公道,因缘聚时皆偿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