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学生时期,我是不信神佛因果的,认为这都是迷信骗人的东西。我的青少年时期是在广东省某个县内度过的,就在这段时间和这个地方,在我身上发生了因果报应的大恶剧,前前后后经历了二十个年头,这场恶剧才算演完。
血和泪的教训使我猛然省过来,人生观也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,深深领悟到:地狱确实存在!因果报应是丝毫不昧的!为了让更多的人不再重蹈我这条“覆辙”,我将这铁一般的事实写出来公诸于众,也算是我忏悔之中的一点诚意吧。
1
一九六0年,由于某种客观环境的影响,我高中辍学,从广州回到家乡务农,小知识分子,过着漫无目的生活。当时的农村,神庙佛寺已经被拆毁了将近十年,“迷信”早已破除得一干二净,佛经和一切劝善的书籍更是杳无影踪。
因此,青少年都是相信“科学”,没有人信神佛因果的。我自然也不会例外,在无聊乏味的生活之中,想寻找一些有刺激性的娱乐活动。由于当时的物质食品缺乏,尤其肉食奇缺,于是用自己数年的积蓄买回一枝风枪,以射杀鸟类为娱乐,将鸟肉烹食,以求增加营养。
经过两三年之久,练成一手好枪法,经常在田野间、树丛或山里去伏击鸟雀。见到鸟雀在枝头欢唱,就一弹射去,鸟儿应声倒挂在枝上,鲜血直流,一滴滴染红了枝叶,过了很久鸟雀才坠落,眼睛是睁大的。有时射中的鸟雀,在地上扑翅挣扎,羽毛四飞,血流满地。有时鸟雀被射伤,扑翅而逃,我穷追不舍,复再加枪,弄到鸟雀血羽模糊,张大流血的嘴抽搐挣扎。
而无知的我,当时竟一点也不觉得残忍。鸟雀杀得多了,不论我去到哪里,不论我手中有没有拿著枪,鸟雀老远一见到我就飞逃,甚至大群大群地一齐飞去,动作非常迅速一致,愚蠢无知的我还以为自己有一股“杀气”,并引以为荣。当时我年纪大概是十八至二十岁,因家人都不在身边,乡民亦无人劝告。后来,因自己渐渐感到良心不安,才不杀鸟雀了。
2
有一次,偶然邂逅了一位被乡民称为“顽固迷信”和“神棍”的老人,我俩人同行了一段路,听他说了一些有关报应的事情,虽然当时不大相信他的话,但是,在心灵上却时时有一个阴影,常常不安。我跑去请教一些老年人或在暗中偷偷烧香拜神的人,有的说:“不知者无罪,没事的。”有的说:“能改过,洗手不干,就好了。”
但是,事实并非如此简单——二年后,我发觉肛门内生了五六个痔疮,常常作痛。有痔疾本来就是很平常的事,请医生治疗不就好了吗?于是,我请来一位比较高明的痔科医生来治疗,他的治疗方法是用一种腐蚀性很高的药水注射到痔核里面去,将痔核一个个蚀掉,他的药水里面含有份量很高的砒霜。
在一个晴朗的下午,我在家里让他用针管注射。第一枝针是对准一个最大的痔核注射的,注射技术不错,一点痛也没有——他是给我用过外用麻醉的。但是,注射不到五秒钟,我觉得心跳异常急促,呼吸开始困难,跟着眼前发黑,我感觉情形不对劲!
“不行!医生!”我用很大的力气才迸出一句话,就喊不出声音来了。然后眼前一片漆黑,张开眼睛也看不见东西,手脚不停地颤抖,不停地抽搐,感觉整个人都好像在半空中翻跟斗一样,但心里却是很清醒的,非常非常难受。
我很清晰地听到看护我的朋友在大声叫喊:“医生!不对劲!他死过去了!不要再注射了!快拔出针筒!”“嗳,怎么搞的?血流进针筒里面来了?医生!你将药水注入到他血管里面去了……”跟著是一片嘈杂之声,感觉到有人在灌我喝水……。约过了半个多钟,我终于渐渐醒过来了。
经过检查,原来是医生真的误将腐蚀性的含砒药水注射入痔内静脉血管里了,而静脉血管是直流进心脏的,我是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,这是我第一次尝到死亡的滋味。
这次治疗当然是失败了,并且这次注射的针孔,因为腐蚀剂的作用,十八个年头都不能合拢,就像一条小胶管由痔外插进静脉血管一样,使鲜血一滴滴往外流,断断续续持续了十八年!
3
事情还没有这么快了结。由于第一次的医疗失误,我进入了大量流血时期。平时是不会流血的。但一到大便之时,一蹲下去就可以自己看到一条小血流直射到厕坑里去,就像医院的护士在洗针筒时将红色的水由针嘴里射出一样,厕坑里很快就铺满了一滩一滩的血浆!每日一次大便,就是每日一大滩血浆!一个多月以后,我面色惨白,四肢无力,眼神模糊。很多人都提议另请良医,不然,后果不堪设想。
于是,我又请了另外一位高明的医生,是某某大医院里的高级痔科专家,他安慰了我一番之后,就开始给我做无痛手术,手术很快做好了——他用的是结扎法,使用药制的细绳将每个痔核的根部扎紧,让痔核自己枯死脱落。据说一般经过一个星期之后,全部痔核就可以脱落,而且永不再流血。我当然十分高兴。
谁知,当天晚上,我开始觉得大便很急,马上就要拉肚子,于是由朋友扶著到厕所去,可是蹲下去半个钟头,却没有一点大便出来,而肛门里一直感觉到大便很急,好像就要拉出来。一个多钟头后,仍然没有大便,而且越蹲就感到大便急。
我硬著头皮忍著,蹲到双脚麻木,累到打瞌睡。扶我的朋友已经在屋子里睡了一觉,再出来扶我进房睡觉,但刚进到房里,还没有上床,大便又很急了,又赶快到厕所蹲著,仍然是一直没有大便,依旧是越蹲越急……
就这样由厕所到房间,由房间到厕所,每次都是还没有上床就急忙跑回厕所,折磨了一整夜,我忍到眼泪直流,浑身发抖,甚至由呻吟到大声嚎哭。
更痛苦的是,这样的折磨连续了七个夜晚!每个夜晚这样的痛苦都丝毫没有减轻!在极端痛苦难受的时刻,我开始大声问苍天:“我犯了什么罪,要受这种怪刑罚?”我那时还没有省悟到这就是果报的来临,这就是地狱的刑罚!
七天过后,渐渐好了,痔核也果然一个个枯死脱落,血也没有再流了。我非常高兴。
可是,过了半年左右,痔又一个个很快生出来了,而且又像以前一样流血!这场治疗又白费了!
其实,上天是最公平的,你作恶有多深,报应就有多重。如果我这两次的报应就可以抵消一切前罪的话,那么,因果报应的天秤就会不平衡了,我实在作恶太多了。因此,上天又继续安排给我以下的报应……
4
由于天天流血,我身体迅速衰弱削瘦,虽然请了不少医生打止血针,用止血药,但是没有一点效用,鲜血仍然是每日流一大堆,随之而来是种种“慢性失血”的病症。除非是再治疗一次痔核,否则,眼看无药可救了。因为前两次的医疗事故,给我的折磨太大了,所以我不愿意再医治痔病了。
就在这时,村中来了一位外乡的痔医,说是祖传秘方,专医奇难痔病,村民和几位父老都劝我请他医治,我坚持不肯。刚好村中也有人患痔十多年,请了这位外乡医生去治疗,不到十天,就把痔病治好了。于是,乡村中传遍了这位外乡郎中的大名,不少患痔的人都请他去治疗。不少村民来劝我,我仍然不愿医治,实在太害怕了!
但是,造物者的安排是不可抗拒的。由于我的“顽固不化”,坚持不医痔病,又不参加务农工作(其实我已失去工作的体力)。因此,引起了村民的怀疑,好说是非的人更是添油加醋:“有好医生来了都不医病,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?”“痔病流血是假,逃避劳动是真!”一时流言蜚语满天飞。
半个月之后,村中好几位痔病患者都给外乡郎中医好了,外乡郎中的盛名更是不胫而走,村民奉他像活神仙一样。这时,我家来了几位村中的父老和村吏,借名是来探病,实则是来调查我不参加农事工作的原因。我心知他们的来意,就跑进厕所大便,像往日一样,鲜血仍旧流了一大滩。从厕所出来,我叫他们自己去看,其中一个村吏跑进厕所一看,马上惊叫起来:“哇!那么多的血!”
知道了我的病并非假装之后,他们仍有一个怀疑:为什么我不去医治?我将上两次的事说出来,并坦诚地说出我的担心,是因为害怕再出岔子。可是,无论我如何说,他们非要我医治不可,甚至在语气中施加了压力。他们是有权势的人,我知道不能跟他们碰,否则会吃亏的,而且他们也是一番好意。于是,在拗不过他们的情况下应承去请外乡郎中。当时心中想“碰碰运气吧!如果真的再出岔子,也是命中注定的了。”
在未请外乡郎中之前,我请了两位在暗中秘密地研究命理八字的朋友算过命(当时我开始相信命运)。他们一致认为我的流年运程很好,不会有病,甚至连以前两次的折磨都是不应该有的。这令我感到非常迷惑。后来我才领悟到:命运是会被本身所作的善恶来改变其好坏的,并不是一成不变的,研究命运学的朋友千万不能忽视这一点!
请外乡郎中来的那天,我特地请了几位村中父老来我家一起吃饭,席上与外乡郎中讲明治疗费用先付三分之二,其余三分之一待医好痔病后付清。饭后他开始给我施用手术,他的治疗方法是在痔核上敷上药油,据说是无痛的,七天后包痊愈。
可是,外乡郎中失算了,他一将药油敷上去,马上就流出血来,血越流越多,将他的药油冲洗去了——药油失了效用;他又用了不少止血的药,一概无效。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:痔核开始作痛,而且在当天晚上开始靡烂,痛得更加厉害了!
我开始进入痛苦的折磨之中,由忍耐至呻吟,渐渐嚎叫起来。肛门好像火烧刀割一样的难受,身上直冒冷汗,手脚到处乱抓乱舞,在床上翻滚,鲜血染满了床褥和衣服。在场的亲属朋友和外乡郎中看得目瞪口呆,手足无措!可是,谁能帮到我的忙?谁能减轻我身受的痛楚呢?漫长的黑夜,每一秒钟都在煎熬着我,我怎么样挨过去呢?痛苦!!痛苦!!
第二天一早,外乡郎中悄悄溜走了,乡中几位父老听到消息跑来看我,我的痛苦丝毫没有减轻,痔部继续靡烂,鲜血继续流,嚎哭之声不绝,脸上交流着泪和汗,头发蓬乱,为了忍痛,我抓住衣服和蚊帐拼命地用力撕,两脚将褥子都蹬烂了……整个人像疯子一样。他们看到都低下了头,摇头叹气,有的流下同情的眼泪。
在忍痛的翻滚之中,我渐渐地发觉提高臀部,将头俯下的“倒吊”姿势可以减轻一些痛苦;于是,叫人把三张厚棉被叠成一个“高垫”,我爬到上面去俯伏,将头倒吊下来。如此,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,每天吃饭睡觉都是在这种姿势中进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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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天,在“倒吊”之中,偶然看到流出来的鲜血染成一片,在被子上面凝固成一条条血流,很像以前被我射杀的鸟雀,鲜血染在树枝叶子上面一样,这幅情景触动了我的思路,发觉自己现在的“倒吊”姿势竟然同倒挂在树枝上的鸟雀一模一样!
我的天!这不是活生生的“因果报应”吗?再回想起以前射杀鸟雀的种种残忍情景,及对比一下半年多以来身受的种种痛楚和流血事故,这不正是一幕“血债血还”的活剧吗?现在的我,不正是受到地狱的残酷刑罚吗?
于是,我开始觉悟了。人,不是天生下来就要受到折磨的,而是自己(前世或今世)亲手所造作的冤孽的报应。怪不得算命的朋友算不出我这一段霉运,原来我自己的作孽将本来的好运改变成霉运!反过来说,如果我以前是做很多善事的话,那么,我也一定能将自己的恶运改变成好运的。这样说来,命运是掌握在我的手中的!要想改善自己的命运,唯有一条大道可行——勤修善德,广积阴功!
我不再怨恨那几个“医坏”了我的医生,想通了,还非常感激他们,是他们使我早日将血债还清(要是等到年老之时或后世来还这笔债,那就糟了)。那位外乡郎中,事后我托人将三分之一的医药费送给他。
我改变了对人生的观点之后,常常忏悔到流泪痛哭,下最大的决心要将功赎罪,要趁着现在还是年轻之时,将自己的命运改善过来!于是我托知己的朋友帮我买动物放生,日日都不放过放生的机会;同时尽自己的能力施济贫病;并且经常暗中自制冥衣冥纸,秘密地拜祭久已失祀的十方幽魂孤灵,使他们得到一些温饱……
说也奇怪,自从我放生为善之后,痔疾之痛苦开始渐渐减轻,流血也渐渐减少,次数逐渐减为两三天一次,或约一星期一次。约半年时间,身体已基本复原,可以行走自由了。我更兴奋地利用每一个机会行善积德,年年月月,持之以恒。痔血也由十天八天一次逐渐减至一个月或两个月一次,直至去年春天,才停止了流血,前后经十八年之久。
七年前,我幸运地来到香港,才开始接受佛教和道教的基本知识,更加坚强了我的信念。我深深地领悟到:做人的目的,并不是要拥有洋房轿车或高官显职才能光宗耀祖;而是要广积善德,利物利人,久而积功累德,使玄祖超升,自然不负此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