赶快问吧!
「若有疑念,今皆当问」,你们最后还有什么疑问,就赶快问,这是最后的机会了。像我们现在,如果有疑问,已经没有办法当面请教佛陀,只能读经典。问什么呢?底下有很多正反两面的词放在一起,空跟不空是一对,常跟无常是一对,苦跟不苦是一对,后面也统统都是。有人会讲:「佛法就是这样子,离开了二元对立,住在中道,这个就是佛法。」你觉得这样子讲好吗?也许还过得去啦!但是听完了以后,深细的佛法你还是不知道,也不知道该怎么修,对不对?这种笼统的佛法,没办法让你得到利益。事实上,就世俗谛而言,这些都可以转换成可以验证的命题。可以验证的命题,才能提升我们的知识,让你得到智慧和解脱。
「若常、无常」,你要知道能藏的心体是常住法,种子是无常法,三界一切的有为法也统统都是无常法。在世俗谛上,可以一言一语的讲出来,哪个法是常住法,哪个法是无常法。这要符合世间智者的认知,愚痴的人你不用管他。世间智者是有智慧的人,懂得物理学,知道物质一定是无常的,这叫世间智者。无知的人讲:「没有啊!所有的物质都可以恒常存在。」你可以不用理他。有的人以为「佛法的思维和修证有自己的一套体系」,这是不对的,我可以跟你讲:「世俗谛中,一切的主张都要跟世间智者一样。」世尊曾经在《杂阿含经》讲:「世间智者言有,我亦言有……世间智者言无,我亦言无。」例如五阴无常是世间智者共同承认的。只有无为法是世间智者观察不到的,但是观察无为法的方法其实是世间智,所以世间智者才有办法找到无为法而成为出世间的圣贤。如果以为要用出世间智才能找到无为法,这就是方法次第上的颠倒,这种主张若是正确,就没有人可以找到无为法了。
有的人以为「要打坐,坐到无思无虑,突然间宇宙有某一种很神秘的力量加持在你身上,你就会突然间得到智慧」,这是违反经教的。《阿含经》在讨论五阴非我的时候,都是一问一答,问答完毕的时候,证得声闻初果,并没有打坐、修定的记载。禅师在施展机锋的时候,学人也都是在有思有虑的状态,并不是在打坐、修定当中。因为只有在有思有虑的状态下,意识才能够做如理的思维。若没有观行,只有单纯的定境,意识是守在一个固定的地方,这是不可能见道的。
出世间智者所见的道,世间智者也会承认它。现代有一些学科学的人,也入了三乘见道位,他们见道以后,没有人说佛法不科学。事实上,学科学的人来学佛法,很容易相应,因为他们都很理性──什么天王老子、佛、菩萨,他才不管,要是没道理,他根本不甩你;一定要符合道理,他们才会接受。这种人来学佛法会很快证果,因为他们的思辨能力好,不会盲从权威。
现在主张没有常住法的人,有些是名重一时的出家人或者大居士,如果你能够摒弃这些假名的权威,客观地思维与观察,你就会承认:既然有三世轮回,很显然有一个东西能够存续下来嘛!如果没有这个常住法的话,有情跟无情就没有差别,经典讲六道轮回、因果报应也变成是满纸荒唐言了。
世俗谛的观行成就以后,你会知道三界诸法其实就是第八识流注种子所显示出来的法相,这就是「诸法空相,不生不灭、不垢不净、不增不减」,到最后是「无智亦无得」,这样就由世俗谛转入胜义谛。胜义谛离开一切的相、名、分别,整个都是一真法界。有某两个东西相对立,才有常跟无常的问题啊!如果整个都是一真法界,没有对立面,说「常」或「无常」,不是都没意义吗?
后面还有「若苦、不苦,若依、非依,若去、不去」等等,后面碰到的时候再讲,我们先不去解释它。你目前只要知道,这些都可以改写成世俗谛上的命题。命题一定有对或者不对,对的命题称之为「法」,不对的命题称之为「非法」。你不要以为佛法就是什么都不分别,如果不分别就不会生起智慧,智慧的生起一定是通过世俗谛的观行而成就的,观行就是分别,包括观察与思维。只有胜义谛才是不分别,但是胜义谛的不分别是跟世俗谛的分别同时并存的。完成世俗谛的观察,得到正确的智慧,才能够转入胜义谛,经常住于胜义谛的不分别,才能证得涅槃。
后面还有 「若归非归、若恒非恒、若断若常、若众生非众生、若有若无、若实不实、若真不真、若灭不灭、若密不密、若二不二」,都是佛法的核心内容,这些内容后面碰到的时候再去讲它,但这里可以先透露一个总体的解释。「若…非…」的句型,就是「好像是…其实不是…」。例如性别好像有男、女两种,其实并不是两种,因为这只是显示出来的幻相。
不 应放逸
诸比丘!佛出世难,人身难得;值佛生信,是事亦难;能忍难忍,是亦復难;成就禁戒具足无缺,得阿羅汉果,是事亦难,如求金沙优昙钵花。汝诸比丘離于八难、得人身难,汝等遇我不应空过;我于往昔种种苦行,今得如是无上方便,为汝等故,无量劫中舍身手足头目髓脑,是故汝等不应放逸。
佛法中有所谓的八难:地狱、畜生、饿鬼、长寿天、边地、盲聋喑痖、世智辩聪、佛前佛后。世尊对这些已经证得阿罗汉果的比丘(男性的出家人),对他们还有所告诫,「汝等遇我不应空过」。以佛世尊的观点来看,你离开八难、证阿罗汉果他不会多高兴;你要发菩提心,修学大乘法,世尊才会真正地起欢喜心。因为你证阿罗汉果,舍寿以后入无余涅槃,对众生一点帮助都没有,你只得到解脱,却没有证一切种智。世尊真正的希望,是三界所有的众生都能够究竟成佛。他告诉这些阿罗汉:「你们碰到我,不应该什么都没学到,我过去修种种的苦行,得到无上的方便善巧,为了要度脱你们,我曾经在无量劫中舍掉数不清的身命,包括手、足、头、目、髓、脑,所以你们不应该偷懒。」
世尊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,十力、四无所畏、十八不共法,都是世尊的无上方便。世尊跟大家讲:所有众生的第八识体性都是平等的,你要明白这个道理,把第八识所有的染污种子全部汰换成清净的种子,你就可以发起一切种智,把第八识的功能体性全部发挥到淋漓尽致,这样叫做成佛。
菩萨在无量劫中所修的苦行是很吓人,有时候某一个地方出现饥荒,突然间有一条大鲸搁浅在海边,大家去挖鲸肉来吃,挖了很久,那只鲸都不死,那个可能就是菩萨变现的,菩萨用这种方式饶益众生,跟众生结缘,所修的苦行我们完全没有办法想象。我们现在不用学这个,等到有不可思议的智慧和神通以后才这么修。
世尊说「汝等不应放逸」,他是讲给阿罗汉听的。以小乘法来讲,没有人敢说阿罗汉是放逸者,因为阿罗汉修无放逸行已经成为习惯,他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五蕴身心去攀缘六尘万法,任何时候他都不会离开解脱道的理念,哪怕是一刹那都不会,这个才是阿罗汉。佛世尊有资格讲「你们不要再偷懒了」,因为阿罗汉害怕生死轮回的痛苦,想要取证无余涅槃,觉得成佛很痛苦、很麻烦,要经过那么长久的时间,这就是偷懒的表现。
汝等比丘!云何庄严正法宝城,具足种种功德,珍宝戒定智慧,以为墙、堑、埤堄?
这里的庄严正法宝城,是比喻佛陀的一切种智,还有附属的一切三昧和解脱功德。埤堄,相当于女儿墙。堑,就是护城河。你到了这个庄严宝城,不要以为城墙就是庄严宝城的全部,在这边挖几块砖块回去,或者拿一两片瓦片回去,你就说「我去过庄严宝城了」。人家会说你是个大傻瓜。为什么呢?这个庄严宝城放了很多价值连城的珍宝在里面,结果你专拿那种不值钱的东西。同样的道理,这个大乘法,可以让你一直修到究竟成佛,这中间有很多的功德可以渐次成就;你不要只修解脱道,证阿罗汉果,就觉得「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」,这样是很傻的事情。
汝诸比丘!今当真实教敕汝等,我今现在,大众和合,如來法性真实不倒。
以前,世尊跟这些出家众讲声闻法,现在到了最后关头,世尊马上就要涅槃了,当然要把最重要的法告诉你。所以现在就告诉大家,现在佛陀还在世,僧团也和合,你要知道「如来法性真实不倒」。如来法性就是第八识所显现出来的体性,它是真实、不会颠倒的。
我们讲过,第八识是有为法跟无为法的和合,所以一定有一个部分是无始以来不曾改变过的,这个就是真实、不颠倒。幻起幻灭的东西,佛陀不会说它是真实,所以《金刚经》说:「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。」只要是有为法,都像梦幻泡影一样,世尊不会说它是真实法。只有无为法,也就是第八识能藏的心体,还有「一法界大总相法门体」,世尊才会说那个是真实法。真实法是不会颠倒的,也不会坏灭的,这就是「如来法性真实不倒」。
是故汝等应当精进摄心,勇猛摧诸结使;十力慧日既灭没已,汝等当为无明所覆。
十力是世尊所特有的功德力,包括:处非处力、业力、定力、根力、欲力、性力、至处道力、宿命力、天眼力、漏尽力。所以,「十力慧日既灭没已」就是表示世尊示现涅槃以后。世尊说:「你们要赶快精进修行,消灭烦恼,不然的话,等到世尊示现涅槃以后,你们就会被无明所覆盖。」
这说得不错,世尊去世以后,主流教法一路衰败下来,从正法佛教演变成像法佛教,又从像法佛教演变成末法佛教。末法佛教只是表相的佛法,佛弟子都被无明所覆盖,不相信有无为法,所以全部都没有办法证果。佛世尊走了,有修有证的人也越来越少,大家没有依止的对象,佛法被扭曲得一塌糊涂,到最后就全面灭亡了。